昨天馋得想死,走了好长一截路又回到夏天经常去的伏龙小区。依稀记得之前路过的时候,瞄到里面某条巷子里有铺子卖“猪儿粑”。夏天的时候路过好多次,总觉得天太热了不是吃猪儿粑的时候,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猪儿粑做法可多,有的皮儿里加了艾草和清明菜,是绿绿的,会吃的人还会把春天新剌下来的野葱炒来做馅儿,不过那些我都没吃过,只吃过纯正的原味。我还真想不起来我第一次吃猪儿粑是什么时候了,小时候我可能在某个农村坝子上的流水席里偷吃过,但更可能没有,只是因为猪儿粑的味道和口感太好想象了,白嫩嫩的汤圆皮裹着油爆爆的芽菜猪肉馅,那味道谁想象不出来呢?

第一次对猪儿粑起这么大的瘾,还是高中认真玩微博大号的时候。当时我对自己每日在网上摄入的content特别挑剔,精选着关注了很多我喜欢的博主和内容(不像现在每天都在转发memes蒽),其中就包括一个特别登独的重庆美食博主。我甚至至今都不知道这位是男是女,也想不起来账号名了,只记得ta每次发的内容都是像现代诗句一样的对美食的描述,还非得配几张微距但是又失焦了的美食照片,把刚开始了解写作和摄影的本人深深迷住。

有一次ta发了ta和妈妈一起在家炒芽菜猪肉馅、一起包春天吃的猪儿粑的微博,看了之后我觉得我的肠胃很快变成了热碳。焦灼地烧着啊,我熟练地打开大众点评,却发现重庆一家卖猪儿粑的地儿都没有。我急吼吼地给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打电话,问了一圈都说,撒子猪儿粑哦,不会做,我懒得去给你洗芽菜。猪儿粑不是四川的吃的买?你在哪点看到重庆在卖哦?我又踩着风火轮似的走去超市看猪肉芽菜汤圆面,我心想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为什么做不了?不过我当时身无分文,我还真什么都做不了。

可能从那以后我做饭或主动给自己找饭吃的行动力就开始稳步提升了,因为我没有办法再忍受我短暂人生中再多发生一次如上的猪儿粑事件。我如此渴望instant gratification也是这样的原因吗,不想吃一点苦、也一点都不想等,只想马上要、马上有,以至于对爱情这种听上去能给人带来无限希望的东西也丧失了期待。说远了,爱不爱情的我已经不知道了,我只知道我爱吃,所以我去伏龙小区吃了猪儿粑。

老板卖得还挺贵的,2.5一个,我买了两个。昨天天冷啊,猪儿粑在笼子里的时候,挤挤攘攘的,像窝在猪妈妈肚子下取暖吃奶的小猪崽一样,圆鼓鼓的,亮晶晶的,一动一动的,好像还在ongong叫呢;猪儿粑从笼里一出来,就泄气了似的,一只只在塑料袋里冷得发抖,稀奇的热气在我手里吹啊散的,我巴不得张开我皲裂的嘴把它们全都塞进去。我嘴角因此又裂了,不过这个猪儿粑水平也就一般,皮太厚,馅也只是正常味道。猪油和糯米混着,被冷风吹得凝成陶土,粘在我嘴上脸上,留置在我的手心手背。天太冷了,附近也没有厕所,我就用这种姿势(✋🏻😶‍🌫️🤚🏻)在冷风吹拂中回了家。不过我觉得好值得,这就是instant gratification,这就是我想要的爱。

狼狈回家的路上想起妈妈。前年还是大前年了,爸爸妈妈一起去四川自驾,不知道在哪个城里路过了一家大排长龙的猪儿粑专卖店。妈妈看到猪儿粑三个字就像程序被激活了似的,马上下车排队准备给我买。谁知道好不容易排到她了,那店主不卖她,说我们这个猪儿粑是要预定的,怎么可能你来就卖你。妈妈回家之后打电话跟我说,她当时站在档口求了那个人好半天才买到两个,让我想起来回家的时候一定记得蒸来吃了。那几年我好像莫名其妙很恨我家,所以想方设法和前男友呆在一起不回去。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吃到妈妈求来的那几个猪儿粑,偶尔妈妈突然想起来都还会说,“诶,那个猪儿粑还放在冻室的,还要不要得了哦。”

不过事到如今我已经开始恨所有人了,所有人。但猪儿粑不会骗我,我出门走走就能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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