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总是发生一些由于爸爸失位导致的不必要的破事,所以妈妈只能被迫充当恶人出面解决一切,我便沦为她的心理治疗师听她抱怨。

有天实在忍不住了在电话里对她破口大骂说你看看你老公都五十多岁了心智和能力都还不如一个中学生,对你也不好,年轻的时候让你打胎上环,什么好东西都不给你买,碰到屁大点事情就躲,家里关系也维系不好,在外工作也不争气,你跟他处有什么用。妈一点都不生气,笑嘻嘻地说自己又没有什么对物质的虚荣追求、仪式感一点也不重要,婚姻就是稳定过日子就好,自己生病了有人照顾、家里东西坏了有人修。

那一下子我感觉我的心也死了。小学有一年圣诞节,刚接触到圣诞老人的概念,我对此深信不疑。那年妈妈应该还是跟我如今年纪不相上下的少女,平安夜她很晚回家,在我床头摆了一个红色的毛毡圣诞老人袜,里面装着一个电池塑料彩灯,说这是圣诞老人给我的。第二天圣诞节当晚,那是狂欢夜,她和此前我写过的她的好朋友李叔叔一起,带我去解放碑跟一群成年人在广场上疯跑,喷泡沫、洒彩纸,开着车对来往的人群大吼大叫,加入陌生的人流歌唱、parade。她保护我不被踩踏不被伤害,又任由我四处疯跑尖叫。那一刻的她与如今在俱乐部里蹦跳的我无异,年轻自由、朝气蓬勃。

妈妈,你说你不注重仪式感吗?我只觉得你的灵魂被男人吃得干干净净。你还会骗我说圣诞老人是真的吗?可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收到过你给的红袜子了。